一抬眼,却见薛涵烟正哀怨地瞪着他。
“你真的好像我爹。”
简意之一愣,继而正色说:“想来岳父大人一定很疼爱你。”
“不,”薛涵烟面无表情,“我娘说,我爹太事儿了。”
简意之面上瞬间阴云密布。
薛涵烟咂咂嘴,想将口中的苦涩都消解干净。
简意之瞧着她这形容,起身,大步走到衣柜旁。
过了一会,他又走了回来,蹲下身子,与薛涵烟齐平。
他拉开薛涵烟的手,将一个小布袋交到她手上。
“这是我这些年打猎赚来的积蓄,你若有什么想要的,便拿去买。”
薛涵烟一愣,盯着手中布袋,他竟将自己的家当都给了她?
她眨巴了下眼睛,下意识地拉开了布袋。乖乖,里头全是银块。她再掂量掂量了这重量。
这少说也有一百两了吧……
简意之又从包里摸出了一张银票,递到薛涵烟手中。
“这里还有一张银票,我一直没拿去兑换。”
薛涵烟瞧着上头面额,这里又是五百两。
她呆滞的眨巴了下眼睛,这些银钱,在县城中置办一间不错的宅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?
如是想着,她也这般问出了口。
不成想,简意之面容一黯,略略沉眸,道:“外头人心险恶,蜂起云涌,倒不如这乡野来得安静自在。”
薛涵烟蹙眉,他一个连山野都不愿意出的人,何以将来会拥兵自重,起兵造反呢?
她小心问道:“那,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离开这里,步入仕途,坐享权势呢?”
薛涵烟的话叫简意之面容一沉。他幽幽望向她,眼眸深不可测。
“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,这岂不很好?”
对了,这个便是简桀当时向她形容简意之用到的话。
他那时同她说,简意之是昏君,薛涵烟是妖妃。这二人绝配。
她当时深以为然。
她忽然周身倒起鸡皮疙瘩来。
这一世,她便是薛涵烟啊……
那她岂不正是……妖妃!
薛涵烟在申屠家呆的这几日,身子逐渐好了,脑子也跟着清楚了。
前世,她是开国公家的二小姐,十五岁,也就是庆和十一年,便嫁给了江东侯的公子,简桀。
说起来,她也是锦衣玉食地过了大半辈子。
好日子过到庆和十六年时,风云突变,一个山野村夫竟斩木为兵,揭竿为旗,以破竹之势,推翻了大庆王朝。
村夫上位之时,便是她受苦之日。
因为这村夫一上位,做的头一桩事,便是清肃朝内害群之马——当然,简桀同她说,这就是个幌子,其核心意义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。
这村夫枉费心机爬上了这位置,当然便想来个大换血,将朝堂之上尽数换成他的人。
好巧不巧,如简桀这般清正廉明的忠良之后,便是头一批被清肃的人。
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儿,也是她逃不开的宿命。
简桀被贬至穷乡僻壤,鸟不生蛋的地儿,她也便缩衣节食,织布耕耘。
简桀后转投齐王,密谋造反,她也便唯唯跟着颠簸,过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。
天可怜见,也知她这么一个羸弱的人过不了卧薪尝胆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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